慢遊 ． On The Road

我的英文字典裡找不到 huckleberry 較適當的翻譯，只好暫時以「越橘莓」名之。字典裡把藍莓 (blueberry) 與越橘莓皆歸納為越橘屬的一種醬果，但蒙大拿人珍視越橘莓的程度遠非藍莓所能比得上的。

去之前，曾問過一位久住蒙大拿多時的英國佬，有什麼是我不可錯失的蒙大拿美味？他只指出一樣---越橘莓派(huckleberry pie)。他說：「越橘莓派非常好吃，是餐後最佳的甜點，不論是直接吃，或沾著鮮奶油，或和著香草冰淇淋吃，都不同凡響！」到了蒙大拿才知道越橘莓不但可以作派 (pie)，而且還可以拿來製成各式各樣越橘莓口味的食物和甜點，例如果醬、冰淇淋、糖果、鬆餅 (Muffin)，還有深受老婆喜歡的jelly bean。越橘莓的確是蒙大拿的一項特色。


這是一客早餐，右下方的這一盤正是 huckleberry 夾心 pie，另有三顆 huckleberry 點綴其上，甜中帶點酸，真好吃！

珍貴的小野果

我第一次見到越橘莓是在密蘇拉 (Missoula) 的週六農夫市場 (Saturday Farmer’s Market)。我們正好趕上八月越橘莓採收的季節，但一小袋 (半磅) 生鮮的越橘莓居然要價3.5美金，比起其它蔬果的價格果然如魚子醬般的昂貴，不禁想問，越橘為何如此珍貴？原來，越橘莓只出現在美國西北部的幾個州境內，例如奧勒岡、愛達荷和蒙大拿，而且只生長在高山向陽、土質肥沃、雨水充足的山坡上。在蒙大拿也只有苦根山 (Bitterroot) 一帶出產較多，而密蘇拉則剛好就在那附近，因此有幸嘗到了新鮮的越橘莓。


在密蘇拉市週六農夫市場上賣的huckleberry。


野生的 huckleberry，由於取景的角度可能讓人誤以為它是長在大樹上，其實它只是高約1~2公尺的灌木叢。

它的稀少還有一個原因：它可不像藍莓可以以人工方式大規模栽種，也無法以現代科技來採集。若想吃這野性難馴的越橘莓，只有走上高山，在樹叢裡用手一粒一粒的摘。摘越橘莓不是件輕鬆的工作，除了要有好眼力之外，手得伸進枝枒橫生的灌木叢裡，一不小心荊棘必札得你哇哇大叫。還有一件事千萬要當心，靠近冰河國家公園的大山 (Big Mountain) 渡假中心裡一位帶領我們從事「走在樹梢上 ( Walk in the Tree Tops )」活動的巡山員就特別指出：「越橘莓是灰熊 (grizzly bear) 與黑熊最心愛的點心，採越橘莓可是在搶奪它們的寶貝喔！」沒錯，上山採越橘莓的人往往得冒著被野熊追的危險，因此身上必備的幾樣東西有一支用來敲打灌木叢的大木棒 (先打草驚熊，千萬別突然的嚇著了它)、一支哨子 (呼救) 和一罐辛辣難擋的噴霧器，這些都是用來防身，就怕萬一碰上了一頭飢餓而且火大的熊。

說了半天竟然差點忘了告訴各位這生鮮的越橘莓嘗起來是什麼滋味：顆粒比藍莓小一點，沒藍莓的甜，帶點酸，還帶了一點點澀。紅色的較酸，紫黑的較甜。


摘自網路，huckleberry 的各個面相。

生活中的huckleberry

當我和老婆坐在市集旁人行道上的長凳子上，一邊吃著這剛買來的越橘莓，老婆還一邊若有所思的對我說說她應該認得huckleberry這個字，只是一時想不起是在那認識的。接著，她頓悟般得意地笑說，沒錯，正是高中時曾經讀到過的馬克‧吐溫 (Mark Twain) 的《湯姆歷險記》。書中的主人翁湯姆‧索耶（Tom Sawyer）有一位知已名字就叫作哈克伯理‧芬 (Huckleberry Finn，暱稱「哈克」Huck)。老婆驚人的記憶力真叫人刮目相看。馬克‧吐溫這位美國知名的作家創造了湯姆和哈克這兩位著名的頑童，他們在童年的黃金歲月裡最是知心要好、患難與共、歷險犯難的朋友。

回國後，同行的Fany來信告訴我說在電影「第凡內早餐」中那首眾人皆耳熟能詳的月河 (Moon River) 的歌辭中也有huckleberry這個字。我隨口哼了哼，果然沒錯，歌辭中是有這麼一句，但妙的是，「My huckleberry friend」正是多年來我一直不解的一句話。現在我想我應該懂得這一句歌辭的真意了。當奥黛麗‧赫本 (Audrey Hepburn) 坐在窗口防火梯上彈著小吉他，輕輕啍唱這首歌的時候，原來她心中所企盼的正是想問天上的月河，在滾滾的紅塵中，自已那飄流已久的心靈何時才能找到赤子之心真誠相待的知心人。

原來huckleberry不該是個陌生的字，卻一直等到去了趟蒙大拿，我這輩子才第一次真正地認識了它。


第凡內早餐 Breakfast at Tiffany's 電影海報，摘錄自網路。

月河Moon River 的歌詞

Moon river wider than a mile                月河，比一哩還要寬
I'm crossing you in style someday      總有一天，我會遇見優雅的妳
Oh, dream maker                                    噢！織夢者
You heart breaker                                   你總是讓人心碎
Wherever you're going                           不論你去向何方
I'm going your way                                  我將隨你而去

Two drifters off to see the world          兩個漂流者想看這個世界
There's such a lot of world to see       有如此廣闊的世界讓我們欣賞
We're after the same rainbow's end   我倆跟隨著同一道彩虹的末梢
Waiting 'round the bend                        在圓弧外等待
My huckleberry friend                             我知心甜蜜的好友
Moon river and me                                 還有月河和我


電影第凡內早餐 Breakfast at Tiffany's 的劇照，摘錄自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