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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之前,我還問到讀西洋文學的朋友,他則用起古代吟遊詩人般吟哦的語調告訴我:他深深以為西西里是古代希臘神話最能具體展現的地方。從書本上所讀到的諸多神話,迄今,在西西里仍以各種不同的方式保留下來。在希臘,你只能靜靜地欣賞一個早已殞滅的古文明遺跡。在西西里則不然,古人所記述的事物,仍栩栩如生的出現在眼前。若有機會,登上埃特納火山(Etna),去親眼目睹那熾熱的熔岩呼嘯地奔流而下,怎能不叫人相信在火山深處,火神弗爾卡諾(Vulcano)至今仍夜以繼日地煽動熔爐中熊熊的大火,忙著為眾神打造兵器?還有,根據荷馬史詩《奧德賽》的記載,奧德修斯的黑帆船足跡遍及突尼西亞、西西里、科西嘉、義大利、伊奧利亞海和希臘,獨獨在西西里這一處留下最多的故事和傳說。今天,若沿著西西里漫長崎嶇的海岸線環島一周則足以讓人重溫古代英雄海上冒險的故事。

衝著這一席話,我又重讀了一遍《奧德賽》。幼年時代的希臘神話故事、少年時代的荷馬史詩都是成長過程中的良伴。如今親身來到西西里,當有人在一旁提醒你:埃加迪群島(Egadi)中的Marèttimo小島可能就是奧德修斯朝思暮想的家鄉綺色佳(Ithaca),或者,有人指著恩納附近的珀耳姑薩湖(Lago di Pergusa)湖畔告訴你那裡就是傳說中地獄之神普魯多強行擄走農神切蕾蕾美麗的女兒普羅瑟皮娜的地點。奧德修斯、獨眼巨人、火神、愛神,雖然這些都屬於千年以前的神話和傳奇,然而一旦站在歷史或故事發生的地點,那些情節、人物、希臘英雄們的行跡與模樣無不即刻變得立體而鮮活起來。每位到訪者的心底似乎因此而更加親近故事、感受故事,隨之滋生了參與故事的感動。這樣的體驗,好像讀了《哈利波特》之後,有天來到倫敦火車站居然被你找到了九又四分之三月台的那般喜悅。


(希臘吟遊詩人荷馬,摘取自網路)荷馬著名的史詩《奧德賽》所講述的主角是在特洛伊戰爭中利用木馬計攻陷特洛伊城的希臘英雄奧德修斯。他在戰爭結束後揚帆返回家鄉綺色佳(Ithaca)的歷險故事。由於奧德修斯曾經惹惱了海神波塞頓,海神讓奧德修斯在海上整整漂流了十年。返鄉之路歷盡劫難,奧德修斯在這10年間經歷了許多艱難險阻:獨眼巨人吃掉了他的同伴,女巫賽西把他的同伴用巫術變成豬,又要把他留在海島上;他又到了環繞大地的瀛海邊緣,看到許多過去的鬼魂;又經海妖島嶼,躲過了女妖塞蓮迷惑人的歌聲,逃過怪物卡律布狄斯和斯庫拉,最後女神卡呂普索在留了奧德修斯七年左右的時間後才同意讓他回去。


這張圖所呈現的是《奧德賽》故事中另一個精彩的片段。說起這個故事,可能就會讓許多人知道奧德修斯到底是誰了。賽蓮(Siren)是希臘神話中的海妖,賽蓮經常用自己極美妙的歌喉迷惑過往的水手,讓他們傾聽、失神而使得航船觸礁而沉沒。但聰明的奧德修斯,為了聆聽賽蓮的歌聲而命船員將自己緊綁在桅杆上,他又讓所有的手下以白臘封住雙耳隔絕魔音,如此才能躲過船毀人亡的危難。摘取自網路。


火神赫菲斯托斯(Hephaestus),是天神宙斯與天后希拉所生,他是天神中長得最醜的一位,而且是個瘸腿,卻娶了天下最美麗的女神愛芙羅黛蒂(Aphrodite,即羅馬神話中的維納斯)。他是火神,也是工匠鍛冶之神,他具有高超的手藝,為諸神製造了許多兵器、工具和藝術品。太陽神阿波羅所駕駛的日車以及厄洛斯(小愛神)所持的金箭和銀箭等都是他所鑄造的。在神話中,他始終和火山連結在一起,他在古羅馬神話中的名字叫弗爾卡諾(Vulcano)。歐美許多國家的文字中「火山」一詞都與Vulcano有關。摘取自網路。



這幅紅繪陶瓶上的圖裡有火神赫菲斯托斯以及戰爭與智慧之神雅典娜,很顯然的,雅典娜的戰盔也是由赫菲斯托斯所造的。摘取自網路。



由七個火山島所組成的伊奧利亞群島(Isole Eolie)散佈在西西里島東北方的第勒尼安海(Tyrrhenian Sea)海域內。在荷馬史詩《奧德賽》裡,伊奧利亞群島是風神埃俄羅斯(Aeolus)的家鄉。在西西里處處可遇到神話中的場景。


伊奧利亞群島中有一個島叫弗爾卡諾(Vulcano),和火神同名。島上有座火山(Fòssa di Vulcano),從山下看去Fòssa di Vulcano並不高,山坡上的植被和四處生長的瑪格莉特卻把這火山裝點得十分美麗。


弗爾卡諾島上的一家餐廳(La Forgia, 鍛煉者)門口的這幅怪異的招牌,貼切的反應了此地的神秘。


從西西里東北端的度假聖地陶米納(Taormina)所看到的火山埃特納(Mt. Etna)。埃特納是西西里的最高峰也是全歐洲最高的活火山,那巨大如金字塔的埃特納在晴空之下藍白朗朗的呈現在眼前。此刻的埃特納,沈穩、端莊,如日本富士山一般神聖、莊嚴。


在遠古洪荒蒙昧的時代,人類的智慧無法解釋週遭種種大自然的神奇現象,但隱約之間又覺得這些現象彼此間應該有所關連,因此,在不知花了幾千年的時間,人類終於懂得以神話來詮釋這些原本無法理解的各種現象。當奧德修斯刺瞎了獨眼巨人波呂斐摩斯,受傷後的波呂斐摩斯瘋狂地追到海邊,舉起巨石奮力的丟向奧德修斯的船支,如此的瘋狂凶暴、力大無窮的形象很符合古代希臘人在海上航行時初次見到埃特納火山噴發的模樣。像一只燒紅熾熱的坩堝將沸騰滾燙的熔岩射向百里以外的海面上,這恐怖的景象就這樣具體地被轉化成《奧德賽》中憤怒的獨眼巨人波呂斐摩斯了。


位於西西里島的正中央,素有「西西里之臍」稱號的山城恩納(Enna)。恩納自古以來就是豐饒和農業女神切蕾蕾(即希臘神話中的Demeter狄密特)的信仰中心,在山城邊緣上有塊巨石平台其上原有切蕾蕾的神殿。傳說中她的女兒普羅瑟皮娜被冥王普魯多(Pluto)擄走的地方就是在恩納城下方珀耳姑薩湖(Lago di Pergusa)的湖畔。


市內觀景台上有座噴泉,噴泉的主體是一尊仿自巴洛克時期義大利雕刻家貝里尼(Gian Lorenzo Bernini, 1598~1680)名為「普羅瑟皮娜的掠奪(Il Ratto di Proserpina)」的青銅雕像。在西西里神話中的故事、神的名字在生活處處可得。


此為「普羅瑟皮娜的掠奪」的原作品,現收藏於羅馬波爾加塞美術館 (Galleria Borghese di Roma)。摘取自網路。



顯現原作大理石雕刻細部的精緻。摘取自網路。



位於西西里島東南邊的城市夕拉庫莎,建城至今已有2700多年的歷史,和西西里僅一橋之隔的小島奧堤嘉(Ortygia)卻一直是該城市的核心地區。奧堤嘉島上有個著名的觀光景點「阿瑞杜莎噴泉(Fontana Aretusa)」。別小看這一小池長滿青翠莎紙草的泉水,試想,若沒有這不斷湧出的清泉,四面被海洋包圍的夕拉庫莎是要如何挨過多少圍城的困頓?古早的市民不知道是基於珍愛或出於感激,竟賦予這泓清泉一個美麗的故事。


傳說中,阿爾菲歐(Alpheus)是位年輕的河神,愛上了月神阿特密斯(Artemis)身邊的水仙---美麗的阿瑞杜莎(Aretusa)。然而阿瑞杜莎卻不領情,她不想嫁給他,於是求助於月神。月神為了斷絕阿爾菲歐的追求和糾纏,特別將阿瑞杜莎偷偷的藏在西西里的奧狄嘉島上,並將她化作一潭池水……。


春天裡的西西里到處開滿野花繽紛極了,還有一種高大的草本植物,那是西西里特有的野茴香。青綠的枝葉高舉著一朵朵盛開的嫩黃色花朵,花型像是一顆碩大的花椰菜。野茴香的莖粗且直,內莖中空而且乾燥。神話裡,宙斯把原是供神、人共享的火收了回去,不想再讓人類使用,但天生叛逆,不斷挑戰宙斯權威的普羅米修斯(Prometheus)就是利用野茴香這項特點,把從宙斯那兒竊來的火種偷偷藏在野茴香的莖桿中帶到人間而遭受每日被巨鷹啄食肝臟的懲罰。


西部沿海的一座城市埃利切(Èrice)歷史悠久,在古代稱作Eryx。據說愛神維納斯的誕生和它有關。當泰坦諸神(Titans)被父親烏拉諾斯(Uranus)壓制在母親該亞(Gaea)的肚子裡正苦思該如何反抗、逃出去的時候,只見年紀最小的克羅諾斯(Cronus)高舉一把鐮刀狠狠地一刀砍去,割下他父親的性器,並且把砍下來的性器連同鐮刀遠遠地拋了出去,最後掉落在海洋裡。那把鐮刀和那個性器落海的地點正是今日西部大城特拉帕尼(Trapani)的外海。不信的話不妨去查看一下西西里地圖,特拉帕尼的外海正好有個形如鐮刀狀的大島(Isola Grande)。再說,烏拉諾斯被閹割之後,他的精液滴落海面,與海上的浪花激蕩交融,誕生了維納斯也就是希臘神話中的愛芙羅黛蒂。為了記住她登陸的地點,愛芙羅黛蒂特別在海邊創造了一座山,並用她兒子的名字Eryx為位在山頂上的城市命名。從此之後埃利切就和這位世界上最美的女人脫離不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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