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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趟旅行中,為了觀看火山噴發而前往伊奧利亞群島(Isole Eolie)可算是我最大膽、最冒險的決定。我之所以說「大膽、冒險」並非指登山的艱難程度,而是指此次前去「風神家鄉」之路充滿難以掌控的變數。依照荷馬《奧德賽》的記載,伊奧利亞群島正是風神埃俄羅斯(Aeolus)的家鄉,而伊奧利亞群島(Isole Eolie)是指散佈在西西里東北方的第勒尼安海(Tyrrhenian Sea)海域內,主要是由七個火山島所組成的島群。如下圖所示:



伊奧利亞群島(Isole Eolie)位置圖



伊奧利亞群島地圖

至於為什麼到西西里非要看火山噴發不可?以及看火山噴發為什麼非要到斯特龍博利(Stromboli)島不可呢?這一類涉及“動機”及“理由分析”的陳述已在《西西里狂想曲》中有詳細的交待,在此就不再重複表述了。

現在我倒想告訴大家我們這一行人是如何被風神拒絕的。

伊奧利亞群島附近海域之所以被古希臘人稱作“風神的家鄉”就是因為此地常年浪大風高,尤其在“瘋子三月”(請看(義大利.行在西西里) 菲利普先生 (+ 阿格利建多))的威脅下海象頗不穩定,內地與各小島之間的船班也比旺季時的七、八月少了許多,自然增添許多不確定因素。當初在規劃、連絡之時,我已察覺到此地的不尋常。或許是因為淡季,或者也早習慣了諸多海象及天候因素所形成的不確定性,此地的民宿、旅館主人以及火山登山嚮導公司在接受訂房或預約時都不要求先付保證金或以信用卡擔保,一付「你來得了再說吧!」的灑脫,甚至連航次固定的渡輪也不接受事前的網路購票。一切,到得了再說吧!

由米拉佐 Milazzo 登船

我們從陶米納搭客運巴士到梅西拿(Messina),在梅西拿再換車。到達米拉佐口時已是下午1:30左右。在海港邊我們找著了一家旅館。放下行李的第一件事即是到隔壁的 Siremar 船公司訂船票,不料櫃台賣票的服務人員竟對我說:「今天尚不能掌握明天的天氣,請明天一早6:30以前來,若辦公室開門賣票的話就表示會開船。」船公司的意思是除非有十足把握才可能賣隔天(明天)的票。

第二天一早用過早餐,來到 Siremar 門口時發現排隊買票的人還不少。我終於鬆了一口氣,船公司判定今天應該可以出海。我抬頭看看天氣,是個陰天,烏雲遮掉了大半個天空。船一啟動,水花激揚,船身不停的上下拍打水面,頗能感覺得到水翼船的速度,但窗外風大不適合待在艙頂上的甲板。



那天早上7:20登船,這是一艘輕便快捷的水翼船,若一切順利的話9:55就可到達斯特龍博利島。



坐定後,由於甲板上風大,伙伴們只能坐在艙內。


慌亂緊張的一刻

到了弗爾卡諾,船像公車靠站一樣輕巧,很快的又啟程前往下一站。船進入利帕里港,有一部份乘客很快的下了船,但奇怪的是船長並沒有像前一站一樣立刻再出發,反而反常的將引擎熄火。麥克風突然傳來船長的聲音,反覆好幾遍,但嘰哩呱啦地不知道在宣佈什麼。這時候原本安靜的座艙突然引起一陣激烈的騷動,一大堆人立刻起身急著要下船。我們幾個人引頸張望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更由於聽不懂義語的廣播而不敢輕舉妄動。不一會乘客機乎都快下光了只剩下少數十幾個人,直覺告訴我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偏偏這時候船的引擎又重新啟動,一股莫名的壓迫逼得我必須立刻找個人問個究竟不可。正在張望的時候發現另外還有一群和我們一樣不知所措的「外國人」圍著一個正在發言的人。我靠過去,插話詢問。那位說話的先生講的是法語,聽不懂我的英語問話。一位熱心的先生立刻出面幫我解圍,原來他們是一團來自法國的觀光客正在聆聽導遊說明當前的狀況,但導遊只通法語和義大利語,而這位「熱心先生」剛好懂得英文願意充當我的翻譯傳達我的問題。他聽一句再幫我翻一句,就這樣,終於讓我拼湊出個大概。

原來剛才船長宣佈這艘船因為海象的關係臨時取消原訂前去斯特龍博利島的行程,將在抵達下一站莎蓮娜之後就完全停駛。這當然是個晴天霹靂,那團法國人不安的彼此議論紛紛,導遊又回頭應付他們的問題並試圖安撫他們的情緒。天氣、海象真有那麼糟糕嗎?非得中途停駛嗎?那位「熱心先生」對我說:「西西里不是義大利,他們倆是完全不同的國家。」他試圖為眼前這突來難以接受的困境找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當船進入利帕里港之後,突然宣佈不再往前行駛,引起不小的騷動。我正在聆聽一位外國導遊的說明,為何船會突然的停駛?



最後,我們也匆匆下船。圖中這艘就是我們所搭的水翼船。

我同意那位導遊的看法,先上岸再說。畢竟利帕里是最大的島也是轉運中心,有較多的航班和資訊,若期待還能有什麼作為的話這個島的機會也比較大。匆匆拖著行李下船,來到港邊的 Siremar 船務辦公室,服務人員同意全額退票,並協助查看所有航線的船班,說下午2:00還有一班渡輪會經過這裡前往斯特龍博利,若天候許可那將是今天最後的機會。「熱心先生」走過來說他的團友們已經作好決定,想要賭一下運氣,在這裡等最後的那班渡輪,繼續前進斯特龍博利,並邀請我們跟他們一齊作伙。

這時刻我需要好好的合計一下。擺在眼前的狀況是情況不明的天氣,和毫無商量餘地的假期期限。伊奧利亞群島是我們的最後一站,頭一天在斯特龍博利,隔天到弗爾卡諾,緊接著就該回巴勒摩結束這趟西西里之旅,這其中完全沒有時間上的彈性,一旦有任何閃失就可能趕不上回台灣的飛機。在理智上,我不能答應「熱心先生」的邀約,自然也斷了上斯特龍博利的念頭。



拖著行李下船,來到港邊的 Siremar 船務辦公室,船公司同意全額退票,只扣下少許的手續費,並協助查看當日所有可能的航線船班。



「熱心先生」走過來邀請我們跟他們一齊作伙,說他的團友們已經作好決定,想要賭一下運氣,在這裡等最後的那班渡輪,繼續前進斯特龍博利,但我婉謝了他的好意。

意料之外的一個新天地

在毫無心理準備之下,突然被留滯在這利帕里島上,真算是一個意外。此時與其搥胸頓足怨天尤人不如鼓舞自己隨遇而安,趕緊想想下一步。和法國人分手後,我們重新擬定行程:先在利帕里逛逛,再搭下午1:20的船到原本就計劃要去的弗爾卡諾。弗爾卡諾最接近西西里風險應該最低。算一算,能在利帕里島上的時間不多,不到4個小時。匆匆寄放好行李,便開始探索這新到的地方。一個意外卻也讓我們認識了利帕里,在島上短短的時間裡竟展開了一段奇遇。



眼前,這個港口也叫利帕里,和島嶼同名,是整個群島中較具規模的城市。



利帕里(Lipari)是伊奧利亞群島中面積最大、人口最多、建設最完備的島,它同時也是其它小島的轉運中心,幾乎所有船舶都會先到這裡,再航向其它的島嶼。



找到遊客中心,先取些資料,再好好合計怎麼利用4個小時不到的時間來玩利帕里。



去那呢?我們決定先在市區裡逛逛,再前去距此地不遠山頂上的城堡,再去山丘的另一邊,一個較小的海港,Marina Corta。



山丘上,有個16世紀西班牙人蓋的要塞,城堡內有間教堂和幾間巴洛克式的小禮拜堂,還有一座考古博物館。


還會一路擺Cool,心情一點都不受影響。



城堡內小禮拜堂。



位在山丘另一邊的Marina Corta是個小漁港,雖然天幕依舊灰暗沈重,飄浮著連綿的烏雲,但港邊一幢蒼老的小教堂卻一直不停的向我們招手。



一路順著小徑下山,走進小漁村。



走進那小街、小巷、小石板路,望著那些小窗、小樓、小陽台,還有一路欣賞不完的粉紅、淡黃、靛青,是個地中海風味十足的小社區。



小小漁港社區風光。



發現一面可愛的粉牆,牆上勾畫出此漁村生動的生活情景。



忘情、天真的麗真竟想和牆上的居民對起話來。



漁村的一角。



終於來到漁港邊。



碼頭周圍環繞著不少露天咖啡座,但此刻只見陽傘盡皆束起,不見有其他的訪客,可能是天氣之故也可能是時間過早。



碼頭邊的一家咖啡吧花俏的招牌。



碼頭邊上另一家咖啡吧/餐廳門口的擺設。



這家咖啡吧/餐廳門前的廣告。



天氣差,漁夫們閒著沒事在港邊休息或打盹。



打盹的漁夫。



還有三兩勤勞的漁夫趁著不出海的時間修補魚網。


從這張照片就可知道,利帕里的天氣,利帕里的漁港是多令人失望啊!



正感到無聊乏味之際,突然間,耳邊忽然傳來悅耳的手風琴樂聲。回頭一看,是個走江湖賣藝的老先生。



很可能是這裡的熟面孔,他的出現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漁夫們依舊低頭補網,咖啡吧或餐廳也沒有人探出頭來看個究竟。無視周遭對他的冷漠,他照樣彈奏他的手風琴。



琴師他那份始終掛在臉上的微笑和那輕快流暢的音符對我們這幾個人而言恰如一帖興奮劑,我們圍了過去,打賞了些小錢,或許他瞭解我們的寂寞,看透了我們急著想為心裡那股積壓甚久的鬱悶找個出口,他加快運指的速度,使得曲調更加輕快。



這時候,熱鬧飛揚的琴聲竟引起了在場漁夫們的共鳴,他們紛紛放下手中的魚網靠了過來,用他們的歌喉加入我們。先是一首《歸來吧!蘇連多》,讓原本暗沈憂鬱的海水立刻變成了盪漾的碧波。



再一首《我的太陽》的合唱竟把原來不知深藏何處的太陽再度呼喚出來,大地好像真的變得晴朗又美麗,最後一曲《散塔露淇亞》可真是氣蕩腸迴、餘波盪漾。當我向樂手和漁夫們揮手道別的時候,我已經不把去不了斯特龍博利的事放在心上,帶著滿足的心情離開這來既匆匆又匆匆而去的利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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