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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巴黎的那幾天,住在奧德翁劇院(Le Théâtre de l'Odéon)廣場邊上的一家小旅館,那一帶正屬巴黎市中心的拉丁區,距離羅浮宮不遠,只稍幾分鐘步行即可抵達,因此,我們一家人很快的就取得了共識,將羅浮宮列為最優先的參觀目標。再說,我們心裡有數:人都到了巴黎,日後被人發現我們居然沒去羅浮宮,豈不遭人恥笑?


白天,一群年青業餘的音樂家在奧德翁劇院前廣場作了精彩的即興演湊。



夜裡,奧德翁劇院燈火輝煌,它搖身一變,竟成了高級餐廳。

人常說:「每一個迷人的城市都擁有一座偉大的博物館。」這句話似乎不假,倫敦有大英博物館、紐約有大都會博物館、佛羅倫斯有烏菲玆美術館,台北的故宮也是名聞遐邇,而巴黎的羅浮宮博物館(Le Musée du Louvre)不論在館藏的數量或質量以及它自身建築的恢宏氣度,羅浮宮在世人的心目中極具分量。

羅浮宮的規模非同小可,就像個大觀園,內部豐富的收藏多到令人眼花撩亂,所有的典藏可分為古代中東文物、古埃及文物、古代希臘與伊特魯利亞與古羅馬文物、伊斯蘭文物、亞非大洋洲藝術、繪畫、雕塑、工藝品、印刷與素描,若再加上“羅浮宮的歷史與中世紀的羅浮宮” 洋洋灑灑就有十大類,數量多達40萬件,分別陳列於德儂館(Denon)、蘇利館(Sully)、希塞利奧館(Richelieu)三座館,而每一展館又有4個樓面。聽人說,若要認真地走完每一展館的每一層樓的每一個展間,可得走上八公里之遙。

對初次造訪的我來說,面對這仰慕已久卻又大到不知從何下手的藝術殿堂,該怎麼欣賞呢?似乎是個令人苦惱的問題。

那天早上,在聖傑曼德佩大道(Bd Saint-Germain-de-Prés)旁的café輕鬆吃過早餐,一路漫步走去,先穿過法蘭西學術院(Académie française)、再跨過藝術橋(Pont des Arts)就是羅浮宮。才走進羅浮宮方形中庭(Cour Carrée)南邊的入口,看到洶湧的參觀人潮和長長的等待購票的人龍,再衡量自己只有區區半天時間的預算,“怎麼欣賞呢?”這答案似乎已不辯自明:雖然進得寶山來,但甭想一次看完,再說,不但時間不允許,個人的精神和專注力也不允許,還不如精心挑選幾樣,慢慢地看、深深地看,把五官打開,盡情享受一場美的盛宴。


夜裡的法蘭西學術院精彩絕倫。



藝術橋(Pont des Arts)是眾多在巴黎市中心跨越塞納河的橋樑之一,橋的造型其實並不出色,只是一條專供行人使用的橋樑,卻不知為何有許多的電影和電視廣告都喜歡在此取景,也是許多戀人們喜歡約會的地點。我曾在夜裡經過這裡,看到不少情侶在此依偎、擁吻。



藝術橋還有一個有趣的景觀,橋的護欄上掛滿戀人們在此鎖上的“訂情鎖”:寫上兩人的名字,再掛上、鎖上,兩人一生的愛情從此牢牢上鎖。



從藝術橋望過去,一艘載著遊客遊河的蒼蠅船,正準備穿過塞納河上著名的新橋 Pont Neuf。



白天時塞納河上的風光,前方亦是新橋Pont Neuf。

走進方形中庭,面對端正堂皇的古典主義立面,突然警醒:不要急就章的就匆匆走進玻璃金字塔內。我將買票排隊之事暫交付給麗真和柏軒兩人,我則趕去環視這精彩的建築外觀。仔細推敲羅浮宮大肆整修興建的年代,它該屬於巴洛克式而非我手上旅遊指南所指稱的新古典主義建築。眾人的目光全集中在由貝聿銘所設計的玻璃金字塔,拿破崙中庭的華麗已鮮有人凝視,但兩者之間:古典與現代,則相互輝映亦呈現出兼容並蓄的美感。雖然只有十幾分鐘的駐足,但我確信羅浮宮建築精彩的程度應該不亞於內部的典藏。



方形廣場上堂皇的日晷樓(Pavillon de l’Horloge)。



瞧瞧這座日晷樓,它擁有幾個非常不一樣的設計:主樓的上端有個不尋常的三重的山牆,加上雙人像柱,還有一個高高隆起的屋頂,多麼有趣的結合。



從方形廣場進入拿破崙中庭,穿過拱門,玻璃金字塔隱隱在望。



再仔細瞧,這些高聳且傾斜的屋頂,考究的煙囪,尤其兩側的角樓竟是如此熟悉,它和我幾天前所遊歷的羅亞爾河兩岸的城堡群相竟是如此相似,我不禁啞然失笑,原來這些特別的設計概念應該源自於法國中世紀城堡,這羅浮宮的巴洛克可謂是摻合著法國自身特有的風格。



貝聿銘設計的玻璃金字塔是拿破崙中庭裡最受人矚目的建築物。



走入金字塔的底層,購買好門票,最重要的是索取導覽手冊。拿到了這手冊就可清楚看出各個展區的方位以及自己想看的展在的位置。有此手冊按圖索驥方便多了!

首先踏進的是蘇利館的底層,沿著中世紀城牆的護城河道我們匆匆的走過“羅浮宮的歷史與中世紀的羅浮宮”,上到蘇利館的地面層,有兩個選擇,但此刻“古埃及文物館”不是我的目標,我直接轉入“古代希臘與伊特魯利亞與古羅馬文物”,迫不及待的想看羅浮宮三大鎮館寶之一的米洛島的維納斯雕像(Vénus de Milo)。


由蘇利館的底層上地面層的台階處可看到古埃及斯芬克斯獅身人面像(Sphinx)。

米洛的愛芙羅蒂黛

走進這空間,眼下盡是希臘諸神和羅馬帝王的雕像,不禁走向每一座雕像,暫且不去看旁邊的立牌說明,我總想先考考自己的判斷力,猜猜這雕像是誰。在這展廳內,各個神祇常因不同的年代、不同的作者而同時存在好幾個,除了容貌不同之外其姿態也多變,其中不乏雅典娜、希拉、阿波羅等著名的神,但我的目光總是逗留在如月神雅特彌絲(Artémis,羅馬神話中的戴安娜)或愛神愛芙羅蒂黛(Aphrodite,羅馬神話中的維納斯)等這些美麗的女性雕像前,尤其是每一個愛芙羅蒂黛都讓我凝視甚久,她可是我青澀少年時心目中僅有的愛與美的象徵。



Aphrodite dite Vénus d'Arles(自法國Arles出土的愛芙羅蒂黛),她一手持鏡子,一手握蘋果。



Vénus en armes(武裝的維納斯),一旁還有個可愛的小丘比特。



另一個維納斯,這也是紅衣主教Scipion Borghèse的收藏。



該輪到主角了:Vénus de Milo米洛的愛芙羅蒂黛,也稱斷臂的愛芙羅蒂黛(維納斯)。202公分高的大理石雕像,是西元前二世紀的作品,在1820年被愛琴海南部的米洛島上的一名農夫所發現。



這雕像是由好幾塊大理石所組成,再巧妙地拼接組合在一起,尤其是腰身裸露的部分與衣服的相接之處,平滑性感的上半身和下半身豪放不規則的衣服皺褶,結合得非常自然,幾乎看不出一絲痕跡,而且,雕像裸露的光滑肌膚與深刻雕鑿的衣裙皺褶之間營造出的光影交錯的效果,形成鮮明對比。從正面看去,維納斯以右腳為重心,左腳略為抬起,肩部的擺動方向和全身呈S型螺旋式的旋轉一致,呈現靜中有動的平衡美感。長期以來,她一直被認為是迄今所有被發現的希臘女性雕像中最美的一尊,也是古希臘雕塑的極品。



雕像被發現時已經失去雙臂,曾經有人嘗試要為雕像補上雙臂,但一直以來無法確定她的兩隻手臂原來的姿勢是什麼?有沒有拿東西?或拿的是什麼東西?是蘋果或是弓箭?雖然不少人曾依照各自的想像來填補她的雙臂,但結果總是不令人滿意,因此,還不如讓她保持原來的遺憾!



女神雕像原本是戴著金屬佩飾的,例如手鐲、耳環、髮束帶等,但如今只剩下雕像身上用以固定首飾所穿的孔洞。除此之外,這雕像還可能曾經覆上彩繪的,但這些顏色,像秦皇陵的兵馬俑一般,如今已經消失殆盡。



Mars et Vénus(戰神馬爾斯和維納斯)。維納斯的老公原是宙斯與希拉的兒子,工匠鍛冶之神,伏爾甘(希臘神話中的赫菲斯托斯),伏爾甘又醜、又瘸,遠不如馬爾斯的英俊體面,在神話裡馬爾斯是維納斯偷情的對象。



我仔細看了一旁的文字說明才知道,表面上這組雕像是敘述戰神馬爾斯和維納斯,但戰神的頭顱卻是羅馬皇帝哈德良(Hadrian)的,而皇帝身旁的維納斯代表的又是誰呢?眾說紛紜,但從雕像所下的標題「戰神馬爾斯和維納斯」及神話故事本身的影射,我可以斷定的是:她絕非哈德良的妻子Sabina。



喬裝戰神馬爾斯的哈德良既然出現了,一定可以找到皇帝本尊的雕像。果然,本尊在此。



找到哈德良,我心想,在其附近必定可以找到安提諾烏斯Antinous,那位哈德良「永恆的戀人」。果然,不出所料,它就在不遠之處。若想知道哈德良和安提諾烏斯兩人之間的關係?不妨請前去看《阿德里亞納別墅》http://www.wretch.cc/blog/mikean/23415953



在古希臘古羅馬館裡,當然少不了這號人物:羅馬帝國的開國元勳---奧古斯都大帝。

令人屏息的邱比特之吻

隨著行進方向慢慢推移,人潮雖不至於磨肩擦踵的程度但也達到了絡繹不絕的樣子,耳邊不時地聽到日本女性那輕柔卻又十分克制的讚嘆聲:好厲害喲(すごい)、好可愛噢(かわいい)、好漂亮哪(綺麗だ),婉約呢喃的聲調加上全然仰慕的表情,日本女性,不分老少,似乎是最能融入在這美麗的藝術聖殿裡的一個族群。台灣來的遊客表情大都木然只知拍照,大陸的觀光客最是粗線條,嗓門特大,每每呼朋引伴佔據最有利的位置搶著和雕像拍照,完全不理會其他參觀者驚愕、嫌惡的反應。

跨入德儂館,來到一展廳,突見一座美麗的雕像,大人小孩無不驚呼連連,我也屏住呼吸久久無法把目光移開。看了說明才知這是安東尼奧.卡諾瓦(Antonio Canova)的 Psyché ranimée par le baiser de l’Amour(因愛的吻而甦醒的賽姬)。初見之時,完全不知道此雕像背後的故事,只覺得此雕像無比的細緻、柔美,少男少女青澀的情愛表露淋漓,令人愛不釋手。回台之後趕快谷哥一番,才略知一、二,原來這是一則嫉妒心和好奇心糾纏的愛情故事:



Psyché賽姬,也譯作普賽克、普敘赫、賽琪、普緒喀,是希臘、羅馬神話中的人物,是人類靈魂的化身(「賽姬」在希臘語意為「靈魂」之意),常以帶有蝴蝶翅膀的少女形象出現。賽姬是人間一位國王最小的女兒,擁有美麗的容顏。但由於她實在太漂亮了,以致世人忘了去崇拜愛與美的女神維納斯,反而去崇拜賽姬。人人把賽姬當神一般崇敬,卻沒人把她當作是可以追求的凡人女孩。因此,賽姬一直是獨身。

同時,失去光環的維納斯對她極度不滿,有天,她命令兒子---愛神丘比特用箭射向賽姬,讓她去愛上一個醜陋的怪物。可是當丘比特看到賽姬的時候,卻被她的美貌所吸引,神魂顛倒之際不小心讓金箭劃傷了自己,他因此便無可救藥地愛上了賽姬。

 
由於沒有人願意娶她,賽姬的父母非常的沮喪,於是向阿波羅祈求辦法。神諭宣稱日後賽姬將在一座山峰上嫁給一個可怕的怪物。不得已,她的父母決定遵照神諭的指示,這時西風之神將賽姬帶到了山谷,這裡有一座雄偉的宮殿。每到夜晚,丘比特都會來與賽姬相會,但是賽姬卻從來沒有看到他的真面目。後來出於善意,丘比特讓西風之神把賽姬的兩個姐姐帶到了宮殿中。她們看到賽姬美麗的宮殿後,一時之間開始嫉妒起她來。她們哄稱說,神諭沒錯,她註定嫁給了一個可怕的大毒蛇,要她晚上趁他睡覺時殺死他。賽姬出於好奇,決定聽從姐姐們的建議。晚上,賽姬拿著燈,看到床上躺著的並不是可怕怪物,但賽姬不小心也被丘比特的箭刺了一下,從此就深深愛上了他。但是她由於貪看貌美的丘比特不小心將一滴燈油滴落在丘比特的肩上,丘比特驚醒,生氣賽姬的背信,立刻一語不發的從窗戶飛走了。

 
賽姬為了想重見丘比特,找維納斯尋求協助。維納斯刁難她,交給她很多難以完成的任務。賽姬歷盡千辛萬苦,並在諸神的幫助下,完成了所有任務。維納斯交給賽姬最後的一項任務是叫賽姬去冥界去把她因照顧丘比特而失去的「一天的美麗」取回來。賽姬在拿到盒子之後,再一次因為好奇而打開了盒子。但是盒子裡裝的不是什麼美麗,而是來自地獄的睡神。賽姬受到咒詛而沉沉地睡去。這時候在天上飛翔的丘比特看到了她,喚起了他的憐愛,把睡眠趕走,輕輕一吻地喚醒了賽姬。宙斯被他們之間的愛所感動,賜予賽姬永生,並宣佈邱比特和賽姬正式結婚,至此維納斯也原諒了她,他們從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古希臘人也玩自拍?

這當然是個玩笑,頑皮的柏軒在雕塑館中看見此一巴洛克風格的雕像,一時玩心大作,拿出口袋中的 iphone 來和它比劃、比劃,看是誰比較酷,這舉動逗得不少一旁的參觀者嘻笑不已。


古希臘的人也玩自拍?不是,他只不過是在攬鏡自照(自憐?)而已。

不分古今中外,人人都會注意自己的外表,注意自己的形象,為了給周遭的人一個好印象,整理服裝跟儀容、檢查自己的臉色與表情似乎是一種必要的「社會性」行為。我不確定此尊雕像生成的年代,作者是誰,唯一敢確定的是其必屬巴洛克時期的作品。法王路易14的時代正是巴洛克風鼎盛的時代,當時的男人載假髮、穿華服、臉上化彩粧、大量使用香水已是時尚,社會風氣尚且如此,無怪乎會有此尊雕像的存在。你瞧他,此人在鏡子前端詳自己,說不定過一會兒他就要參加一場宮廷晚宴呢!

米開朗基羅的垂死的奴隸

萬萬沒有預料到竟會在此大廳內見到米開朗基羅的作品---兩尊他中年時期的雕刻,《垂死的奴隸》以及《被綑綁的奴隸》,真是欣喜。

 
達文西、米開朗基羅、拉斐爾三位大師人稱「文藝復興三傑」,在藝術的領域裡各領風騷。三人當中,我尤其喜愛米開朗基羅,每有機會到裴冷翠、羅馬或梵蒂崗旅行的時候,我必定會去拜訪並一再流連於米開朗基羅的作品之前。米開朗基羅是個曠世奇才,是雕刻家、畫家、建築師也是個詩人,他多才多藝,但他終其一生只以雕刻家自居。即便他的畫作也像似他的雕刻,大刀闊斧、大氣渾成。在梵蒂崗西斯汀禮拜堂天篷上的創世紀濕壁畫就是一例,畫中所有的人物,無論男女老少,檢視其肌肉紋理無一不像一尊尊的大理石雕像。更有趣的是他的雕刻中幾乎無視女性的存在,他只有極少數的作品刻畫女性的肉體,例如,在裴冷翠聖羅倫佐教堂裡梅迪奇家族的家廟中的「黎明」與「夜」,若仔細檢視,這些女體事實上都是以男性粗獷雄壯的肉體為基礎所作的轉化,無怪乎藝術鑑賞家蔣勳先生曾經如此說:「達文西創造了女性柔美的極致,米開朗基羅則創造了男性陽剛之美的極致。」

說到《垂死的奴隸》以及《被綑綁的奴隸》這兩尊雕像就不能不提到教皇朱利阿斯二世,他雄圖大略、野心勃勃,從1503年擔任教皇,到1513年去世為止,這10年當中他邀請了許多當代知名的藝術家為梵蒂崗工作,包括改建聖彼得教堂的布拉曼帖,包括為西斯汀禮拜堂畫下「雅典學院」這幅傑作的拉斐爾,當然,更重要的是他邀請米開朗基羅到羅馬來為他設計他個人的陵墓,同時也要米開朗基羅接下「創世紀」這幅舉世聞名的濕壁畫。


有權、有勢的教皇朱利阿斯二世和桀驁不馴的米開朗基羅,兩人彼此對立,也彼此欣賞。這兩人都有頑強的人格特質,在合作的十幾年間彼此拉扯、彼此爭鬥,各自激發出驚人的生命力。教皇朱利阿斯二世委託米開朗基羅為他設計死後安葬的陵寢,是一個可以傳世不朽的陵墓,也是一個非常龐大的委託案。但是這工程前前後後持續了十幾年,始終都沒有完成。

一開始,米開朗基羅打算用一群俘虜的雕像來裝飾陵墓,用來表徵死者的權威,但在面對陵寢這個委託案時,讓步入中年後的米開朗基羅在創作風格上有了重大的改變和轉折,對人體的思考有了更深沈的看法。在此之前,他的雕刻都是在描寫生命進入健壯美麗的青年形體的那一刻,但如今,在「垂死的奴隸」以及「被綑綁的奴隸」裡,他選擇了生命正要凋萎,形體正要死亡屈服的那一刻。

「垂死的奴隸」以及「被綑綁的奴隸」這兩尊雕像是陵寢設計的一部份,完成於1513年,後來不知如何竟輾轉地被法國國王法蘭西斯一世帶到法國來,命名為「奴隸」。眼前,在這個筋疲力竭與順從命運的姿態裡,及在這個終要從生命的奮鬥中得到鬆懈解放的最後一刻時,究竟包涵了米開朗基羅什麼樣的心境轉變?此刻,即使我站在雕像面前再久,我也無法看透。這兩尊「奴隸」以及另外四尊以「囚」為名的人物石雕一直是世人難以理解的謎。

達文西的蒙娜麗莎

看過雕刻館後沿著梯階上到德儂館的第二層(first floor),這是繪畫館,展廳區分為「巨幅的法國繪畫」、「13世紀到15世紀」、「16世紀到17世紀」、「17世紀到18世紀」的義大利繪畫以及「西班牙繪畫」。真所謂玲瑯滿目、美不勝收,但只能浮光掠影走馬看花了,我們心裡都明白,醉翁之意全在鎮館寶之一的「蒙娜麗莎的微笑」。

達文西遺留下來的畫作有好多幅,然而最為世人所熟知的就是這幅「蒙娜麗莎的微笑」,隨著這幅畫的流傳,畫中主角的身份引發諸多討論。該畫的標題,英文是,即一般人口中的「蒙娜麗莎」(Mona Lisa),義大利文則為「喬康達夫人」(La Giaconda),而法文則為裘康德夫人(La Joconde)。由於喬康達在義大利語又含有「喜悅、幸福」之意,所以在字面上即有愉快或微笑的女人的意思,因此這幅畫即以蒙娜麗莎的微笑深植人心了。畫中的女主角那莫測高深的表情,引起千奇百怪的臆測,她到底是誰?為何而笑?爭議很多,至今尚無結論,有人甚至說她根本是男人喬裝的。別管它了,先看畫吧!


(這是一幅很眼熟的畫,描寫法國大革命時的情景。)
左邊資訊有誤,在此作一更正,並感謝吾友楊蕉霙所作的指正。

尤金.德拉克羅瓦(Eugène Delacroix)是法國著名畫家,也是浪漫主義畫派的代表人物。這幅《領導民眾的自由女神La Liberté guidant le peuple》是他非常著名的一幅畫,其所表現的是1830年的法國七月革命(並非1798年的法國大革命),當時的法國民眾以暴力抗爭的方式反對查理十世的統治。這幅作品也是尤金對浪漫主義作家維克多.雨果的名作《悲慘世界》所作的呼應。這幅畫曾經被法國政府印入發行的100法郎的鈔票和1980年的郵票上。



 
繪畫館的一角。羅浮宮裡並不禁止拍照,不論是雕刻或繪畫,至少我本人沒受到任何的限制和禁止。我同時也看到很多人用閃光燈對著油畫拍照,我心裡納悶,為何有許多博物館三令五申禁止參觀者使用閃光燈,說是會損毀畫作,但羅浮宮為何如此大方呢?



拿破崙在艾勞之戰,1808年,格羅 Antoine-Jean Gros。



偶而會遇到向羅浮宮申請在此臨摹習作的藝術家。

 
拿破崙的加冕典禮Le Sacre de Napeleon,法國畫家Jacques Louis David,1806~1807油畫 6.29m x 9.79m。描述1804年12月2日拿破崙一世於巴黎聖母院舉行加冕典禮的盛況。為了要看清楚這六點多公尺高,九點多公尺寬的巨畫,我必須要不斷的退後,退至離畫10公尺處,才能將這張模擬聖母院內的大場景完全納入視線之中。

 
羅浮宮內的第一大巨作是「迦拿的婚宴」The Wedding Feast at Cana,by Paolo Veronese,1563,講的是聖經故事---耶穌第一次顯現神跡,把水變成酒的情景。但我覺得身為第二大巨作的「拿破崙的加冕典禮」更叫我動心,瞧這畫色彩多麼豐富、氣氛莊重、人物無不各個栩栩如生、模擬的情景逼真而且細膩,真具臨場感,看了令人怦然心動。軍事天才、戰功彪炳、野心勃勃的拿破崙認為他的權力來自人民,並非來自教廷,所以先給自己載上王冠再為皇后約瑟芬加冠,讓原本前來主持加冕的教皇庇護七世彷彿只是位旁觀者(坐在拿破崙身後)。旁邊觀禮者多達200多人,徐了教皇庇護七世之外還有卡普拉拉紅衣主教(站在教皇右邊,身材肥胖者)、皇帝之母和兩位姊妹、畫家自己(在畫中拱門左邊,站在第二排的中間的一位就是畫家大衛本人)和其家人…。

 
她位在德儂館第二層第六號展室的蒙娜麗莎廳(La salle de la Joconde)。很容易找到這地方,只要稍為注意一下身旁參觀人潮的腳步,越接近第六號展室眾人的腳步就越急。



從這擁擠的程度你可推斷,誰才是羅浮宮真正的大牌明星?大牌中的大牌?那可是非蒙娜麗莎莫屬了!

 
觀光客愛死了蒙娜麗莎。照這狀況來看,我想我是擠不到前面,別想與她面對面作近距離的接觸。我只有高舉相機,盲目的朝著蒙娜麗莎連續按下好幾次快門,勉強拍到畫作本身,但真正引發我拍照動機的是擠在我前面的那一大群,同我一樣可笑,都高舉著手機、相機的觀光客。

 
我相信,大部份第一次到巴黎來的遊客(正如我),即使自認對視覺藝術未必有太大興趣的人(正如我),都不願意錯過來參拜「蒙娜麗莎」的機會。所以,不論晴天雨天,總會看到來自世界各地殷勤的拜訪者,極有耐心地在羅浮宮的大廣場裡排隊、隨著人龍迤邐前進。一旦有幸擠到畫前,又只能匆匆的一瞥。無奈,觀畫者眾,畫幅又小,再加上畫作被牢牢地裝在防彈玻璃罩內,在某個程度而言,其實是相當的妨礙觀賞者與畫作本身近距離的接觸,這一切只能說,誰叫「蒙娜麗莎」擁有如神話一般的地位和具有一種近乎神秘又歷久不衰的的誘惑力呢?

薩摩特拉斯的勝利女神

看過拿破崙的加冕圖和蒙娜麗莎的微笑,繼續前行,來到一處台階前,遠遠的就瞧見了勝利女神雕像,從這,觀賞者可以從階梯不同的高度來欣賞這件作品雙翅展開,飛揚而意氣風發的動態之美。

我在雕像對面樓的樓梯欄杆邊上找了一個有利的位置,可以居高臨下俯視雕像。靠著欄杆我從容不迫的舉起相機,構圖、對焦,然而就在此刻樓梯口突然湧進一大群聒噪不堪的大陸觀光客,將我從三邊團團圍住,由於那裡的地點好、視野佳,他們就都停在那不走了!一群人在我身旁身後七嘴八舌、評頭論足。聲音紛雜,沒關係,若是聽不懂的語言我幾乎可以充耳不聞,或者,若是柔軟的英、法語我可以當它作大廳裡的背景音樂,偏偏這群人的語言我懂,這樣我就躲避不掉被騷擾的困窘了。突然!我聽到一個年青男子的聲音,他說:「…這館(指羅浮宮)就像傷兵院一樣,你若沒斷隻手、或斷隻腳就甭想住進來…。」我聽了,看看鏡頭裡的勝利女神,再回想一下這一路來所看到的殘缺不齊的許多古蹟雕像,這話似乎沒錯,但這比方也太突兀了些,不是嗎?

(巴黎傷兵院Invalides,如同我們台灣的榮民醫院,1671年路易十四下令建造,專門收容作戰受傷或退役的士兵,拿破崙死後埋葬於此。)

「薩莫特拉斯的勝利女神」(Winged Victory of Samothrace)雕像,是羅浮宮三大館藏之一。出土於希臘,1863年一位法國官員無意中在愛琴海的薩摩特拉斯島上(Samothrace)一座神殿的遺址後方發現了她的殘骸,重組後發現原來是極珍貴的文物,歷史價值極高,於是把神像送往法國巴黎。薩摩特拉斯勝利女神雕刻,連同下面船形的台座高達三公尺二八。

我曾經登上雅典的衛城,山門入口的右手邊有一方形的、規模甚小的勝利女神神殿,可惜殿內空無一物,從不曾知道女神的長像與神態,直到今日。勝利女神出土時,雕像並不完整,頭部與雙手都殘缺了,一如既往,戰爭總把一切文明壓碎。出土時,頭部與雙手都殘缺了,零碎的碎片,僅能拼湊身體與翅膀,修長的身段長著一雙翅膀,似乎隨時要乘風飛去,飛向勝利者與光明的一方。

蔣勳先生說:「希臘古代信仰勝利女神,也就是希臘文中的「Nike」。通常,在海戰中勝利的一方,為了凱旋紀念,會雕一座勝利女神像。希臘人也相信戰爭的勝利歸屬於Nike女神保佑的一方,並且展開雙翼,飛臨勝利者戰船的上方,輕輕落在船頭。這一件傑作正是在表現勝利女神飛揚並要落在船頭的那一剎那。」呀~~~!這是多麼美的形象,我在心底如此呼喊著。瞧她站立的姿勢,可以想像,她面迎著海風,從天上降臨在一艘船的船頭,從緊貼著身子的衣袍可知,海風是強勁的,雖看不到雙手,但我想女神此時必定是敞開心胸與雙手,迎向癱軟疲憊的勝利者,臉上流露著讚許與鼓勵的神情。

參觀到此,我覺得我的兩條腿己經不聽使喚了,我的腦袋已經飽滿不堪,我的想像力也遲鈍了,當然,我的肚子也咕嚕咕嚕叫了,極需要喝一杯咖啡及一頓午餐。不管三樓(2nd Floor)還有些什麼,我想今天我夠了,而且今天我真的樂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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